【獒龙】死水（四）
1.这篇和风波一个世界观，但情节方面会有所改动，比如这篇设定没有女朋友，摊手.jpg
2.希望能快点完结，感觉自己很厉害写文还写一赠一。
3.无关真人，设定清奇，不适点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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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行呢？怎么不行呢？
张继科没有问，他的骄傲和尊严在刚刚握住马龙手臂的时候已经被抛掷在了脚下。可马龙只是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暧昧的体温残留在掌心。他没有接住张继科的期望。
他甚至根本没有看它一眼。
所以张继科也不再看马龙，他的右手掌下意识的屈握成拳，径直离开了。
他的肩膀狠狠撞了撞马龙，马龙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两步，只来得及望着他的背影。
那是一个太过孤绝的轮廓，像立于绝顶的山石，在风中缄默。但马龙同样凛冽，他静静望着张继科走进宿舍楼的脚步，心想，两座高山若是相撞，必定两碎。
马龙却想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这个愿望说难不难，说容易也真是不太容易。马龙退出直播页面，打开播放器把一路向北设置了单曲循环，一边窝在沙发上擦头发，一边伸手把充好电的手机划拉过来刷了刷微博。
奥运之后他的粉丝数量激增，连自己之前的一些旧微博都被翻出来一遍遍轮，这让他不得不关闭了提醒。但关注人@的红点还是在，他点进去看了看，多是祝福奥运团体夺冠的。马龙不大玩微博，看过便接着往下滑，冷不防滑过了，看见张继科的一条@，男单决赛当晚的。
放着的音乐正唱到高潮，兴许是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旋律被拖出来时抖落了一蓬没收拾干净的灰尘，马龙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再三，终究还是点了进去。
这条微博还在里约的时候他原本看过，第一句就是恭喜自己拿到了大满贯，一派得体的说辞。这使得后面那条带着三剑客合照的微博也显得无比的温情，马龙翻了翻，觉得索然无味，便关了手机。
头发已经被擦得差不多，他把毛巾洗干净挂回浴室里，这才返回房间关掉电脑和灯。歌声戛然而止，黑暗瞬间袭来，静谧的环境让马龙可以裹着被子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明天他还有一个电视采访，刘国梁说了是偏娱乐类的，可能技术类的问题问得不多，反倒会有些敏感话题。马龙不怕采访些赛场上的东西，反正这么多年，他早已深谙个中套路。倒是涉及私人生活这方面，他还得想想到时候应该怎么回答。
脑子里从家庭想到感情再想到队友，终于又跳出张继科的名字。
马龙不经意皱了皱眉。
张继科好像是一把打开什么东西的钥匙，马龙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刚刚微博上媒体用来形容他们的词汇——“双子星”。报道写得很有意思，马龙还认真浏览了下来，里面将他们类比刘国梁和孔令辉，说虽然张继科输了男单决赛，但两位是并肩称王，无论是战绩还是球队地位，都站在了乒乓球坛的巅峰。文章末尾引用了里约采访张继科时他自己说的话，“我和马龙是互相成就”，印的黑体，哪怕现在只是在马龙脑子里放映也觉得格外的刺目。
这篇报道其实迎合的倾向很明显，马龙也知道，微博下面有为各自鸣不平的粉丝，但却被更多喜欢称呼他们为双子星的评论淹没。
自古孤胆英雄多寂寥，有宿敌或挚友，这样的剧情才更有烟火气，才喜闻乐见，也满足观众加诸于他们的种种幻想。那些故事真真假假，唯独站在山边与自己对望的那个人永恒不变。
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多半都避不开被问到张继科了，马龙在床铺里翻了个身，索性从抽屉里拿出好久没戴过的眼罩，在脑袋里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
接下来跑了几天的活动，马龙自己上过，也和许昕或是刘国梁上过，就是没有张继科。在录一个节目的时候听说他昨天也在隔壁摄影棚录，不过今天就飞走了，马龙也只是一笑。是镜子、是伟大的对手，类似的问题回答了太多次，以至于马龙自己都觉得吹捧一次比一次夸张，有点虚假的意味。
可偏偏没有虚假，至少表面维持着和平。月盈则亏，一切都是刚刚好。
奥运冠军港澳行的时候马龙才终于和张继科见面，三剑客的位置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一起。仗着许昕走在前面，张继科理所应当一般搂着马龙的肩膀，拖着他入场。
马龙偏过头和香港的观众打招呼，嘴巴小幅度的开合对着张继科说话，又快又轻：“你挺重的。”
张继科凑过来，几乎要挨着马龙的下巴：“你刚说什么？”
“能不能别抱着我”这句话卡在一半，被他这声给憋了回来，马龙低下眼去看张继科，四周的闪关灯打得十分炫目，大家殷切的眼神都包裹着他们俩，犹如糖浆。
算了，马龙想。
三个人在位置上坐好，张继科摸出了手机。这是他从奥运回来后经常被媒体曝光的常见动作了，实则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无论是接受采访也好，坐在下面看节目也好，总能捉到几次他在专心致志看手机的样子。
许昕递过来一块球拍和笔，马龙接过之后在许昕的名字下签了自己的大名，又传给张继科。
他的眼睛不经意瞥了一眼张继科的手机屏幕，是微信界面。
张继科伸手从马龙这儿接过球拍，两人十指相碰，又迅速分了开来。
马龙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和自己另一只手扣在一起，他一眨不眨看着场上跳来跳去的球，目光顺着它来回移动。
嘴里却轻轻的“啧”了一声。
这声音太轻，连另一边的师弟都没有察觉，反倒是张继科抬起头来，有意无意的看了马龙一眼。
他们在球场上时常被粉丝嘲笑双打总会撞在一起，可在有些地方却又有诡异的默契。
按照流程该队员上去表演了，张继科将手机揣回兜里，拿手肘碰了碰马龙，低声道：“衣服借我下，没带过来。”
要是放在以前，马龙心里多半会转过好几个“你不是洁癖吗”“又来了”“你自己衣服都不带”类似的想法，然而这么多年下来，终于连这么些与表面不符的阴暗心思都给磨平了。他没有异议的点点头，和张继科绕到摄像机拍不到的阴影处去换衣服。
他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上去脱衣服，张继科站在一旁，忽然道：“前两天采访，有个记者问的问题挺有意思。”
马龙其实不应当搭理他，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头问：“嗯？”
张继科道：“他问我，跟马龙之间是对手多一点还是朋友多一点。”
这个问题没有意思，马龙在心里下意识的否决。
他们才在媒体表面互相夸赞对方是最伟大的对手，所以在公众面前这一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都有，互相成就，共同进步。
但如果，如果不在公众面前，兴许这个问题会有些意思。这世上从来没有两相并存的感情，对手和朋友，两种情绪必然有一种会占据上风。对马龙来说是此消彼长，对张继科……
张继科道：“你觉得呢？”
马龙把衣服递给他，反问：“你想说什么？”
张继科接过衣服，道：“我觉得都不是。”
马龙愣怔了一下，看着张继科迅速套上衣服的身影，忽然想，确实如此。
他和张继科两者都不是，更不能说他们有多么亲密的关系。
或许这种关系曾经有过，但也早已化作飞灰。
